焦红废墟,余烬闪烁。
“我这是…在哪?”林狼挪动着躺在一片松软泥土上的身体,只见火焰照得通红的夜空和犹如大楼般屹立但却首尾易处的军舰。他艰难地支撑起自己,蹒跚地站了起来,惊恐地巡视。
四周金属碎片倒插在泥土中,犹如突出的骨刺,巨大的引擎扇叶仍无力地转动着。火焰灼烤着残骸,使他们不断发出咔咔的尖叫。剑与翼的涂料也烤焦脱落,正如陨落天使,折了翅膀,被悬挂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
林狼倚着废墟,呆呆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标志。没错,它正是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靥——四号运输舰。
五年时间,没想到又见面了。
爆炸,飞弹,叛徒……五年前的光景如录像带一样在眼前放映,仿佛时间的流逝无法腐蚀的怪物,折磨着林狼的大脑。
他仿佛听到了烈焰里痛苦的人们的尖叫,仿佛看到了火焰灼烧皮肤的翻腾,仿佛闻到了焦炭咄咄逼人的烟熏。林狼的头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声响。痛苦的林狼依然毫无一点拖慢地拔出大口径手枪,打开保险,自发光照准对准了来袭的东西。
!!
一具犹如尸骨般的人正挣扎着从土里钻出来,下半身不翼而飞,拖着血迹,半张脸已被烤得面目全非,全身发出滋滋的焦灼声,除了一身飞行员的过载服还依稀可辨,剩下的简直难以入目。
看到这般景象,林狼倒吸一口气。
怎么会?居然是他!
当时的记忆,强行进入了林狼的回忆。当年发生的情景又历历在目。全身冒着冷汗。手指卡在扳机处,颤抖着。
“救救我!林狼!我不想死!”他挣扎着,嘶吼着,朝林狼爬过来,血迹越拉越长。
林狼看着难以辨认熟悉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当年一位少年用手中同一把大口径手枪结束自己最信赖的人的生命。
对不起,我不能救下你,如果让我再一次做出选择。我依然会选择这样结束你的痛苦。林狼心里默念,坚定了目光,稳住了双手。
“嘭——”咆哮的子弹贯穿其脑门,呼啸而过,拉着一条血雾,钻进土里不见了踪影。巨大的冲击力卷起了他的头盖骨,一动不动地摊在了地上。缕缕白烟从林狼枪口中冒了出来。
林狼只呆呆地看着,眼神迷离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当林狼亲眼目睹百万人的灰飞烟灭时,一切都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年少轻狂的热血男儿,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了逃避,放弃了自己的身份,混入最底层开始了平民生活。不少人夸过他过人的才能,而谁又知道这微笑的脸庞下蕴含多么深的寂寞。他逃避着,躲避曾经的好友,拒绝一切活动,只图忘记那场该死的灾难。
不过,这怎么可能?
就算如此,林狼依然没有找到避难所。反而在逃避中失去,失去了抱负,失去了目标。留下的只有纠缠不断的梦靥。
林狼托起的双手垂了下来,手枪也落出手掌,掉在了地上。
呵呵呵……谁能告诉我该何去何从?
“我不想死!”
“我的手!我的…手!不…不见了!”
“妈妈,快醒醒!快看月亮!好近!”
……
越来越多的尸骸从土里钻了出来,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朝林狼缓缓爬了过来。他们叫喊着,仿佛受地狱火的折磨。
“报仇!”
对,报仇。
“我不甘心!”
对!报仇!
……
仿佛收听着逝者的意愿,林狼一次又一次地坚定自己复仇的欲望。松垮的拳头再次捏紧。
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林狼的肩上,发丝垂下。如此温柔的气息,没错,是她,居然还能在这里看见她。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林狼感受着这个久违的亲近,他想转过身子去回抱她,但他害怕只要一动她就会离他而去。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尸骸们也消失了,一切万籁俱寂。
女子只轻轻倚着林狼,林狼也静静地感受。
女子底下了红唇,在林狼耳边轻轻呢喃。
“血债血偿”还是无比温柔的声音,不过在林狼心里却点燃了一发巨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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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源区某地。间谍卫星已经在上空例行运行了两百多次。依然不停地向指挥中心发布着“毫无异常”的消息。
刺骨的冰水灌顶而下,林狼吃惊地从昏迷中回过神来。原来是只是一个梦。这突如其来的冰水着实把林狼从虚幻拉回了现实。
帕奇提着铁桶,看着林狼失神落魄的模样,发出嘲讽的冷笑。
“休息时间结束了,废物。”他把铁桶丢在一边,挑衅道。
林狼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反绑着双手,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是被红狮的人给抓住了,现在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任人宰割的羔羊。
林狼依然不为所动,作为一名铁驭,可以称为精英中的精英。他知道如何让自己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持最清醒的大脑。他悄悄观察着四周,又得保持不让对方发现。眯着眼睛,就像眩晕麻木的病人一般。
“你看你这狗样子,你配得起铁驭这两个字吗?还是说铁驭也不过如此?”
此时的帕奇依然得意地嘲讽着失神的林狼,这名精英中的精英,却浑然不知这周遭的一切都被画成了地图刻在了林狼脑中。
二十平米小屋,没有窗户,桌子一具板凳若干,抽死人应该还是可以的。铁制大门锁死了,不过头顶的中央空调应该可以爬出去。敌人的话,帕奇,加上身后四名士兵,清一水儿的标准防弹衣,三个自动步枪,两个冲锋枪,四颗手雷,匕首若干……房间太小,反而对自己有优势。最主要房间之外的情况还不为人知,但是当务之急依然是逃脱审讯室,只需做到猝不及防,干净利落,逃脱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林狼细数着,心里计划着逃脱蓝图,经过脑中数十种方案的演算,他得出了自信的结论——可行!
帕奇依然洋洋得意地喋喋不休,一直贬低着林狼,这时,林狼悄悄将反绑着的手摸向脚踝,准备拿出自己藏在那里的救命稻草。
这时,铁门嘎吱嘎吱地被推开了,一位大汉带着位白大褂走了进来,身后两个士兵守在门口,又关好了锈迹斑斑的铁门。
伯塔斯基,林狼一眼认出了走进来的大汉,面对如此变数,心里不可避免的慌了起来。
该死,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呢?
“你在找他吗?”伯塔斯基在林狼面前摇晃着一件金属物。果然,藏的救命稻草已经被连根拔出了。“规则七,保持武装。不过很抱歉,作为和你同属一个部队的战友,我对你了如指掌。”
帕奇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意险些酿成大祸,握紧了手中的枪。
伯塔斯基把匕首扔在了桌上,提起板凳坐到了林狼跟前。林狼见自己已经暴露,也不用再装什么了,怒视着伯塔斯基。“呸!你个叛徒,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个战士,你根本不配天军!”
恼羞成怒的帕奇举起枪托重重地击打林狼,鲜血从林狼口鼻中涌出。
伯塔斯基示意帕奇退下,抓住林狼的脖子,让他强行看着自己。冷冷地说,“只要你说出贵部留下的动能穿云弹和台风系统,一切会结束的很快。”
呵呵。林狼干笑了两声,虚弱地回答,“你知道吗,你焦虑样子就跟烤熟了的猪头肉一样。”
伯塔斯基嘴皮的横肉跳了一下,起身腾出了一些空间。示意身旁的帕奇,帕奇毫不犹豫地上前,在这空间里肆意挥舞枪托,一下又一下的击打林狼的头部。每一下都用上全力,嘴角的弧线展示着他嗜血的享受。
间谍卫星又一次毫无声息地扫过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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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源城战略战术指挥中心。
平日的白光灯已灭,一个个白青的显示屏荧光却照亮了整个房间。分析官们盯着眼前的屏幕,向卫星和UAV传达着指令,确认一批批眼线发回的数据。而巨型3D投影上显示着中央电脑“玛丽”计算出来数百个可能地址,这些地址被标记了出来,经过海量数据演算又被打上了叉,接着又计算出数百个,又打上叉,循环往复着。压抑之境,全城已达一级战斗戒备。此刻这个房间里最大的军官面色焦虑,看上去比所有人都紧张。
大家都忙于对失事小队的搜寻和荒体防御,而对搜救的行动大家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反而厌倦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几个小时已经过去,虽然失事小队生死还没有定论,不过面对如此恶劣环境,即使还未被荒体捕食,也会被冻僵了。此刻,他们无异于在大雪中寻找冰冷的尸体。与其在搜救上做无用功,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城墙修补上。不过不管官兵们再不愿意,搜救行动在那个人喊停之前是不会罢休的。
“长程对地搜索雷达第231次开机。倒数三秒……3…2…1…delta4区域没有应答,搜索结束…”雷达分析官依然照例汇报着,疲倦地将刚抽完的烟**眼前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溢了出来。
究竟失踪的是什么人物?值得大家如此费力地搜索?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最多三个小时就宣告为行动中阵亡,这次真是遇了鬼了。难道是军长的私生子。
“继续搜索下一个区域,少尉。”最高指挥官听取了雷达官的汇报,依然头也不抬,修剪着指甲。
“是,巴蕾吉准将…”少尉继续调整着雷达,不过这一次他忍不住问道,“不过,长官,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我们这次如此费周折?如果按照规律来,应该马上停止搜索才对。”
指挥室里其他人听到了少尉的疑问,纷纷抬起头,似乎少尉的话也道出了其他人心里的困惑。
准将犹豫了一下,才决定抬起头,看着大家,“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要干的事情,其他的就别管。”
“是,抱歉,长官。”
“不过你们当中很多人能过下来都是托他的福。”
听到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当年大战之时的情形很多人都是见识过的,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也心知肚明。
指挥中心聒噪了起来,大家小声地议论着。
“干活干活!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准将若无其事地挥手,故意将其搪塞过去,不过谁也知道问题的正确答案。巴蕾吉心里自然知道这个曾今跟了自己很长时间的家伙是什么来历。
其他人看见准将如此可有可无的态度,自然也像有所顿悟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过此时所有人的工作效率顿时翻了一番,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个摆在桌子上的烟灰缸也被悄悄清理,战士们此时明白了,这时自己努力拯救的人正是曾今拯救了自己的恩人。
“战术电脑丽萨接入了通讯。”通讯员看着屏幕上的光电,“好像有什么人想通过丽萨来和我们取得通信”
听到这个消息,巴蕾吉准将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扔掉了磨甲锯,走到了通讯员身边。
“马上接进来。”准将命令道。
“是,马上进行解码。”通讯员着手开始通讯加密与解码的工作,不过中枢电脑却只显示出一片乱码。“应该是神经系统的加密程序,马上连接到中枢计算机玛丽””
“等等。”准将叫停了通讯小队,“不要用玛丽来,就用战术电脑丽萨来解密”
听到这里大家觉得不可思议,几年前战术电脑丽萨在没有任何负责人指令的情况下,连着向缪赛尔皇国的一座城市发射了23颗战术空爆弹。虽未造成人员伤亡,却让ISF与皇国陷入了几年的外交冷冻期,直到现在,没有人明白战术电脑当时的用意,从此为了限制这个不受控的丽萨,战术电脑丽萨从同步轨道变到了极地轨道,担当间谍卫星的任务。而更加成熟的电脑玛丽接管了ISF的总秘书。
“但是准将!战术电脑丽萨有背叛的前科,这样就连接上丽萨,让任源城的各系统密钥的安全的话,这里随时会沦陷的!”
任源城的防卫,交通,电力,公共区等都有主管的计算机,他们都是保持相对独立的运行来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般来说是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改变。不过,通过城市密钥干涉的话,就可以读取,甚至写入任何指令,如果愿意,只需要弹指之间,整个城市将会因此瘫痪,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如此危险的东西自然不会被公诸于世,所以他们都被储存在城市的“市长”最终权限计算机内。虽然密钥被超级计算机保护着,不过面对丽萨将近五个数量级的运算速度差距终究还是不堪一击。
所有人都害怕这点,一旦城市沦陷,没有人会在寒霜里活过一天。这是在用上万人的性命开玩笑。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巴蕾吉。
“既然丽萨此刻传来消息,那肯定有什么情况,而且如果让CAC(center ****yze computer)知道铁驭的存在,你们也知道会发生什么。比起玛丽(cac)我更相信丽萨.(super strategy computer)”准将说道。“立刻连接丽萨!只有十分钟”
立刻,屏幕中出现了黑色的区域,类似某种提示符,操作员按照指示把指令传送给超级战略电脑丽萨。
〈ssc,等待。〉黑色的屏幕中出现了字符,准将也开始下达命令。
“ssc,立刻解码。”
乱码魔方被传送了过去,解码这种级别加密的信息,最少也得进行亿亿次计算。
〈解码完毕,ssc out〉
几秒不到,丽萨便完成了变态计算。所有人都为此倒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十分钟也过去了,屏幕上突然显示出了.丽萨的信息
〈祝你好运,优先搜索solid。ssc off line〉
丽萨说完便离线了,屏幕上显示出丽萨的运动轨迹。
“丽萨离开空域,下一次飞抵时间两天十三小时二。”操作员回答道。
看着那遗留的最后一句话。比起丽萨变态的处理速度,士兵们更惊奇电脑还会用“祝你好运”之类的表达,难以想象一堆电路板还有如此情调,都不禁怀疑是预设好的。而巴蕾吉准将却紧张了起来,“solid”这个代号的含义连自己都没有听说过,但又毋庸置疑,是涉及到林狼的。巴蕾吉虽然知道林狼几乎所有的秘密,不过也是从他十二岁算起的,这个自己从十年前就看着的小孩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而战略电脑丽萨知道的秘密。
“臭小子,在那件事之前你到底什么身份”巴蕾吉低语道,“亏姐俩把你培养大。”
“准将,是否打开文件?”
“开启文件。”
“是!备案号999,最高权限。”
随着最高权限的转入,战术战略指挥中心的屏幕大数黑了下来,所有监控失效。为防止木马程序侵入,而采取断绝所有网络的万全之策。此时,指挥中心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大家屏住呼吸,注视着主屏幕上正在显现的图像。
很快,流动的线条很快汇集成具体的图案,一个任源地图显现出来,随后一个红点被标记了出来,注明了“solid”。
“救援行动开始!”
随着巴蕾吉一声令下,指挥中心躁动了起来,指挥中心恢复了网络,渐渐的开启了所有蓝色的屏幕。
“小子,这下回来你得好好解释了!”
—————————
冰水不知多少次从头顶倒下,和着血沫的冰水有些还来不及滴落就在林狼身上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失去热能同调器的普通人是无法在严冬里生存的,估计林狼快要到达极限了。
被突如其来的冰水林狼被呛得咳嗽起来,吐出了不少血沫。不过他依然没有招供的意思。
“看你还撑得了多久!”帕奇抓起了林狼的衣领,挥起了拳头。吃了一记重拳的林狼就犹如不倒翁,不管再重的拳头打过去,依然会摆到原位。帕奇举起了拳头,准备朝林狼挥去。
“够了”伯塔斯基拉住了准备挥拳的帕奇“开胃菜到此为止了。”
伯塔斯基向后面的士兵示意,士兵会意后立刻走出了房间。
。
“VI型纳米机器人”伯塔斯基说道。
林狼并没有回答。既然伯塔斯基同为铁驭,也一定知道自己体内的东西。
“融入血液,修复创伤,强化肉身”伯塔斯基继续说道。“能用它们来适应各种恶劣环境。想必你能从sgs-4药物实验里幸存,是多亏了他们吧。”
这时,一群白大褂走了进来,带着一堆箱子。
“那消除了那些机器人你又活得了多久?”
回答道伯塔斯基从箱子里拿出了注射器。林狼能清楚认出试管上代表着ISF空军的标志——匕首与盾。
林狼吃惊地看着,自从空军全军撤离了地球圈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个标志。代表着ISF最强力的部分,也是如今最神秘的部分。
很难相信伯塔斯基还能拿出如此罕见的东西。
“呵,反制机器人。”林狼想起了空军用来取消纳米机器人的药剂。通过与体内纳米机器人碰撞激发出电磁脉冲使机器人瘫痪。通常用来清除掉退役,除役的空军军人。
“不错嘛”伯塔斯基回答道,准备着把药剂注射给林狼。
林狼头被扳到一旁,露出了主动脉,他没有反抗的举动,随着针头的逼近,林狼突然询问道“我早已经听说第一波铁驭现如今已经全部失去联系。呵呵,叛变,究竟是什么能让ISF空军的一员背叛自己的同胞?”
伯塔斯基顿了下,并没有立刻将药剂注入。
“只能怪你知道的太少,ISF已经面目全非,我等并没有背叛,我等依然接受ISF最高的命令。”伯塔斯基说道,“背叛的是你们,所有辅佐伪ISF的人。”
“什么意思?”林狼追问到。
“很简单,如今ISF哪个部分正掌权?”
ISF分为多个完全独立的军团,情报军团黑目,空军翼刃,陆军灰色十字,海军深蓝蔷薇,研究部系统军团。各个军团相对独立,相互协同。在空军撤军之前,至少空军是最具有话语权的。
“是情报军团DARK EYES。”
“作为第二波空降的人,你没有见过当初发生了什么,你们接到的命令和我们是两个概念。你知道的太少,当一切都展现在你眼里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谁对谁错!我们第一波是直接听从最高指挥官的命令。”
“扯淡!”
“长官!”忽然一位士兵冲了进来,伯塔斯基回过身去。几番低语之后,士兵接受了什么命令,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准备收拾。”伯塔斯基对房间里的人说道,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
“呵呵,看来你的窝点也不安全了吧,长官”林狼笑道。
“算你走运,小子”伯塔斯基回答道,“不过以后我们自然有机会继续,而且是你主动来找我。”
“你对你的魅力那么自信吗?我可不是基佬。”
“我自然没有那个魅力”伯塔斯基说道,注射器抵住了林狼的脖子。“但是它的魅力恐怕你抵挡不住。”
说完,蓝色的药剂推入,随着主动脉瞬间扩散到全身。立刻,一股寒意迸进,林狼感觉到头痛欲裂,此时此刻,林狼体内救命的纳米机器人正在缓缓被消耗。
林狼感觉视线模糊了起来,体温也骤然底下。失去适应能力的林狼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犹如普通人一样受到了冰雪的致命威胁。这就是普通人失去热能同调器的感受吧。林狼想着。不过很快,自己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狼的耳边仿佛听见一丝低语。
“大老板。”低语继续说着。
林狼睁开了眼。
这时,林狼才发觉到异样。熊熊烈焰如同赤炼的海洋。脚边是黢黑的焦炭,不远处两支队伍正在交战,毫无吝啬地倾泻火力。而远处,四号运输舰的残骸历历在目,像刺入云霄的剑。
“大老板!”遍地都是天军士兵的尸骸。不过这些尸体不甘就此安息。呼唤着林狼,向林狼爬过来。
每一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甚至林狼能马上叫出他们的名字。汗液从林狼的头上渗出。他开始颤抖,他想跑,却丝毫不能挪动一步。
突然,尸骸们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远处的交火也停息了下来。只剩下孤独的巨舰残骸。
四周安静了下来。
这时那只轻柔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她缓缓地走过来,拥抱着林狼。
林狼感觉不到她的温度,依然一动不动,静静地感受着。
“大老板。”她轻轻地说道,“血债血偿,大老板!”
——
“大老板。”
林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森白的地板上。
“大老板!”林狼认出了眼前不断摇晃着自己的人。那张轻浮吊儿郎当的脸,绝对没错,张三千,二七四中队时林狼的部下。代号狮子狗。
“我的天,幸好你没事!”张三千说道。林狼眯着眼睛,毫无精神。好在,自己终究还是得救了。
“三千?”林狼喃喃道。
“嘿!大老板醒过来了。”张三千对着身后的人喊着。林狼这才发现身前还站着一个金发的女子,犹如一尊冰雕,端着步枪警戒着,听到张三千的话,她只微微往这边一偏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便又进入警戒状态。最标志性的不是她冰雪般的气质,而是她金色和红色的双瞳。没有多少人愿意直视她诡异的异色双瞳。或许正是孤独造就了她冰冷的心。
“朱丽娅。”林狼打着招呼
张三千扶着林狼坐了起来,给他重新连上了新的热能同调器,而朱丽娅头也不回。
“大老板”朱丽娅还是不肯回头,轻轻说道,“一声不吭地消失,这又和这么一摊烂摊子出现。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张三千一声不吭,默默为林狼进行伤口处理。
“朱丽娅,对不起,还有三千。”林狼闭着眼,微笑地说道,“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抱歉又让你们卷了进来,是我的错。”
朱丽娅颤抖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狠狠地抓住了林狼,张三千被野蛮的推向了一边,一脸懵逼。
突然女孩儿的眼中犹如多了几颗冰晶,那是泪水在眼眶里翻涌着,十几年来,她不曾允许自己流出懦弱的泪水,可一看见林狼,她就像一个孩子,这一次朱丽娅终于落泪了。
“我不管……你……你…是不是有病?。”朱丽娅啜泣着,手一直抓着林狼的衣领,大吼着,“你…你…凭什么拉我们下来……又他妈一声不吭就消失?你以为就你不好受?……我…我……”
朱丽娅胡言乱语着,仿佛这些话在肚子里存了多年了。可以说林狼是她第一个可以正常交往的人,绝对的信任,也无法容忍欺骗。对于林狼的离去,打击最大的自然是她。对此林狼也是后悔,但是不得不这么做。
“这是……有原因的……我不能……”林狼识图解释这几年他的想法。可朱丽娅仿佛并不给机会。
“管你什么原因”朱丽娅狠狠地说道,“就算是死,一家人也得整整齐齐,你懂吗!”
“这可不好吧。”张三千打断道。
“有你什么事?”朱丽娅说道,“滚去放风。”
张三千笑了笑,识趣的离开了
朱丽娅放开了抓住林狼的手,一把抱住了林狼,“能见到你,真好”
林狼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轻轻拍打后背安慰着,只好迅速换个话题借机把朱丽娅分开。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个鬼地方?”林狼问道。
“好像是〈丽萨〉给指挥中心发送了什么信息。”朱丽娅说道,并示意三千过来“应该是什么地图吧,得到消息后,巴蕾吉就通知我们两个非战斗人员过来了,至少现在不是。”
“派非战斗人员??”
“是的,准将觉得这是还是不能备案,毕竟涉及到旧天军最敏感的地方。所以就让我们这些'平民'来救你。”
“巴蕾吉……你的意思是你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吧?”
张三千认真回想了一下,确认道,“对”
“那还算好,不然你们都得像我一样过疲于奔命的生活了。”
“额,对了,那些人一定审问了什么吧?比如台风,动能穿云弹?”三千继续问道,“真是有点奇怪。额,你应该没有招吧?”
“当然没有。”林狼回答道,“不过我的身份居然还有其他人知道,这真是太奇怪了。”
“是啊,为了安全,空军的余部都混在天军的其他部队里,对以前的事都缄口不谈,就算有其他小队的背叛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他们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也对他们毫不知情。内鬼又不可能,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丽萨〉泄露了机密?”
突然气氛凝重了起来,三人头脑里思考着。而这时,林狼突然打破了沉默。
“不想那么多了,到时候再想办法,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回去准备成堆的报告吧”林狼若无其事的说道,不过心中似乎对问题答案有了眉目,接下来就只是调查就行了。那也是以后要处理的事了。
“对了,你们这几年在干些什么?”林狼问道。
“额……我嘛,我找了个店铺开了个武器商,至于朱丽娅嘛,她就是个闲人。”
“滚吧,人家好歹生活过的比你好多了!”朱丽娅反驳道。
“是吗?那您以后饿了别到我店里蹭吃蹭喝,闲着有吃有喝生活不好也怪了,我说你好歹也是天军精英分子,你找点活路干要死啊。”
“放屁,要不是我到你店里搞射击教练,你那个破店有个屁的生意”
“得了吧,你一个人打掉的子弹费用当我半个客户的费用了。”
“看来你们这几年也算不错嘛,那我就放心了。”林狼微笑着说道
朱丽娅听后,变得有点失落,说道,“我也尝试过各种工作,可都失败了,要不是三千,我就拿起家伙干杀人的勾当了……”
林狼安慰道,“不过现在一切安好。”
张三千插嘴道,“那大老板你呢?”
“我去任源服役了。”林狼回答道。
“当兵?又去?而且还去当个大头兵?”张三千问到,朱丽娅一言不发,惊讶地看着“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尝试找到一些……归宿……”林狼说着,其实林狼离开的原因也是想离开自己的好友们,自己确实无法再在那种地方待下去了,每时每刻,痛苦的记忆总是折磨着他,所以他决定离开。他把手伸向张三千,“三千,把热能同调器给我。”
“我已经给你安上了,你没注意到吗?”三千回答说,不过他很快便发生了异样,同调器上的数字居然变少了,他询问道。
“怎么回事,大老板?你体内不是有SGS4适应因子吗,不需要热能同调器才对吧?它现在……居然开始消耗了!难道你……”
朱丽娅听到,也凑了过来。关心地打量着。
“是的,我被注射了反制机器人。”
“什么??什么人干的?我去他娘的。”张三千破口大骂。
朱丽娅也握紧了步枪。
“我只知道他也是二七四铁驭中队”林狼回答道,“现在化名伯塔斯基。”
“居然他也是铁驭?!死兔崽子,哪天逮住他了绝对把他碎尸万段。妈的叛徒。”
“那林狼,你怎么办?”朱丽娅问到。
“走一步算一步”林狼回答“在纳米机器人消耗完之前,找到方法”
“可是现在,没有什么组织能提供VI型纳米机器人了,甚至根本就没听说过!”
“所以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没问题的。”恢复温暖的林狼站起身来。身体也由于热能同调器得到了初步的愈合。基本行动已经确保了。
“真的可以吗?”
“相信林狼吧”朱丽娅说道,“林狼说过没问题,就不会有问题的。对吧,林狼?”
“必须的,不会有事的”虽然林狼也拿不准,不过他还是坚定地说着,看着朱丽娅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林狼也放心了。
“来,给我武器。”
朱丽娅把随身佩戴的自动手枪递给了林狼,那是一把定制的,黑白相间的小口径手枪。
“出发吧,各位。”
“很高兴你能回来,大老板。”
武装好以后,三人开始往外撤。
“这是……你干的吗?”
一路上,横七八竖躺满了敌人的尸体。无一例外的都是要害部位受到重伤,无比犀利,快速的手法,从尸体受伤的程度上都能明显地察觉,整个攻击行云流水,毫无拖慢。这种屠杀让林狼都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询问道。
“别看我,我一枪都没有开。”张三千说道,瞟了瞟静静走着的朱丽娅。
朱丽娅若无其事,依然静静地向前走着。
林狼可以想象出当时朱丽娅散发出来的杀气,那些敌军看到犹如嗜血女妖般的朱丽娅恐怕从心里体会到了空前的绝望。你看到我了,那你也死了,正如其名,她的代号是“告死女妖”。
朱丽娅继续补充道,面露狰容,“如果你再出什么状况,那躺在地上的就不止这些杂碎了。”
林狼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也是露出了这般敌对的面容。他不禁提醒到。
“别忘了。”
“好的好的,大老板。我会注意的。”朱丽娅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没趣地回答道。
很快,林狼一行人便推开了通向室外的大门。虽然停了风雪,但是依然昏暗,能见度也很低。
轰—
“你们感觉到了吗?”林狼感觉到了大地突然传来了一丝震动,下意识地降低了身姿。抄起手枪,警戒起来。
张三千,朱丽娅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对着林狼点头示意。也拿起了枪。
轰轰轰——
剧烈的震动接踵而来,三人降低了重心来保持着平衡。
“这是什么情况??”张三千吼着。
“蹲下来!离建筑远一点!小心脚下!”
大地像是咆哮着的巨人,正嘶吼着从地底站起身来。水泥钢筋扭曲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夹杂着冰雪皲裂的清脆。而这时天空中却传来了巨大的引擎和旋翼的噪音。
“斑鸠!正上方!”率先注意到异样的朱丽娅提醒道。
“那是什么鬼东西!”张三千想去认清那样东西,不过强大的风力使他睁不开眼。
林狼抬起头,用手挡住旋翼激发的飓风,眯着眼看着头上突然降临的怪物,那是一架巨型军用垂直起降运输机,通身漆黑,搭载着四台大功率矢量旋翼发动机和完备的除冰机,使其完全能适应超低温环境。此时,一位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运输机上,也看着林狼。
“伯塔斯基!”林狼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影,立马瞄准了他进行射击。不过强风着实让瞄准变得十分困难,射出去的子弹都打在了厚实的装甲上。
这时,伯塔斯基拉开了手上手雷的保险,扔了下来。滚到了三人身边。
“手雷!快趴下!”林狼大喊着,一脚踢飞了那颗手雷,迅速趴在了地上。
引信击发了雷管,不过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大爆炸,反而是生成了白色的烟雾。所有人见状,以为是毒气,都用胸前活性炭围巾罩住了口鼻。
“送给你们任源一个小小的礼物。”机上的扩音器发出伯塔斯基的声音,“好好享用大餐吧!后会有期,林上尉。”
撂下了几句话,斑鸠加大了引擎出力,很快便离开了空域。
可就在三人以为没什么问题了的时候。地面震动变得更加剧烈,有些地面甚至裂开了几米的口子。不,这并不是裂开!眼前的裂痕在不断的拱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地底下钻出来。
林狼立刻招呼部下远离裂缝,而这时林狼发现裂缝里伸出了长长的触角。按这个比例来看,下面绝对是个大家伙!
“它出来了!”林狼提醒着,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也觉得手足无措,只能看着,手里握住了自动手枪。
这时,大家伙从地底爬了出来,巨大的身躯有足足二十米高,八根尖锐的利爪能紧紧抓住地面,还长着一对厚实的复翼,它巨大的喙朝着天空不断嘶吼着,全身上下厚重的外骨骼上附着了一层粘稠的液体,绝对没错,它是一只新生的荒体!
张三千下意识地端起了枪,林狼立刻制止了他。
“别动。”林狼小声地说道,“别惊动了他”
荒体并没有理会脚底下的几人,舒展着新生的翅膀。不断拉扯着覆盖在翅膀上的黏膜。
就在这时荒体就像完成了准备活动一般,猛的振翅,吹起飓风,巨大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而就在它悬停在三人头上时,居然身体发生了异变——它正在渐渐的失去颜色,逐渐变得透明。它不见了!一头二十米高的怪物就这样消失在了天空!
“快,回去通知大家!”林狼说道,“不然这大家伙一定会威胁到前线基地的。”
轰——
突然传来了又一阵飓风,估计荒体又一次用力扇动它的翅膀,这一次的力量是先前悬空那一下的几倍,直接让三人失去了重心。而林狼才觉得自己脚下一空,雪层从从中间陷了进去,来不及抓住固定物的林狼顺势滚了下去。重重地拍在了雪层下的地面上,这熟悉的质感,没错,是水泥。
“你没事吧?”站在上方的茱莉亚向洞里吼着。林狼缓缓的坐起来,这一次硬着陆着实让林狼眼冒金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在了接近十米深的垂直洞窟里面。但是屁股下坐着的正是水泥做得地面,既然不能直接回去,返回上面恐怕只有寻找别的路线了。
“我没事!”林狼回复道“荒体呢?”
“应该离开了!上面没有动静了!”
“好,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回去!把荒体的情报报告给芭蕾吉。”
“那你呢??”
“我会想办法的!”
虽然很不愿意丢下林狼,但是张三千和茱莉亚也明白事情孰轻孰重,于是回应道。
“明白了,你保重!”
林狼朝上面竖起拇指来回应。看到两个人的脑袋小时候,他开始向深入的地方前进。
一路并不难走,这里其实就是一栋建筑被冰雪埋住了,除了洞口处坍塌的冰雪堵住了不少通道,其余地方还是畅通的,要不是碰巧掉了进来,这里恐怕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有人光顾了。一路上各种标示已经被风化得难以辨识,不过林狼猜测这栋楼生前一定是个医院吧,林狼顺着道路往前,看有没有能通向上层的楼梯。
“死路吗?”前面的路被一个大门给封死了。值得庆幸的是,大门控制面板上依然泛出蓝色光芒,整个设施并没有因为被大雪覆盖而失去电力,这让林狼不由得感慨起这栋楼的生命力。林狼操作着旁边的控制面板,企图打开它,不过可惜液压大门并没有因此打开,只是稍稍开了一条缝,到此门发出了咔咔的摩擦声。
“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门里。”林狼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
他尝试着拌开了门的“工程路线”,把手伸到缺口里,试图能清理出门内的杂物。
林狼往外掏着,里面不光卡着许多金属碎片,还拌着些风干了的组织残渣,真难想象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烈的事情。
咔咔——咔——
不一会,伴随着一阵摩擦的声音,大门终于缓缓地开了。
门里面被卡住的尸体也漏了出来,整个大腿被夹了个稀巴烂,其余部分也有不少残缺,就像是被利刃砍死的一般。
真是不幸,林狼默默地为他哀悼,进入了房间。
因为备用电源还在工作,所以房间里还不算昏暗,四处闪耀着应急照明灯。有的屏幕上依旧亮着,不过由于主电源当机,所有的设备都停止了运转,屏幕上除了一片蓝色什么也没有。
这里充满了各种化学仪器和林狼也不认识的奇怪的装置,这里应该是某个实验室吧。地上还有灰烬,应该是工作人员撤离时不得不销毁的重要文件吧。
林狼继续走着,突然发现了前面独立的隔间里有不一样的东西。
居然是三个像某种培养的装置,而且这种规模的装置大到可以把人给装进去,或许它真的就是用来培养人的。林狼走了过去,发现舱门已经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他用手擦试了一下,手上布满了灰尘。
“看来已经闲置很久了,”林狼说道,“不过为什么这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林狼继续观察到,发现装置上分别刻上了“solid”“liquad”和“gas”的字样。刻上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林狼的脑中不停闪现着一些熟悉的情景。
算了,管他那么多干嘛,就算此事另有蹊跷,这么久远的事情也不会闹出什么名堂。林狼这样想着,离开了罐子,继续深入调查。
林狼不知往前走了多远,窄窄的通道终于豁然开朗,他进入了一个宽约两百米的圆形广场,由于没有任何灯光,林狼很难辨识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可他明显地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而就在他进入的一瞬间,整个设施响起了犹如飞机引擎启动般的巨大声响,各种灯管开始闪烁,有的甚至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电流的冲击,爆裂开,从空中掉下来。直到这时灯光亮起林狼才发现这个房间上空居然是深百米的圆柱形空洞,就像某个巨大的地下停机坪。
电流如同失控般洗刷着整个设施,四周响起了受到破坏的警告声,许多不堪重负的电器发出了惊人的爆炸,林狼躲避着上空坠落的玻璃碎片,却一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很浅的洞里,倾斜的斜坡深不过两米,不过林狼敢保证刚才是没有这种洞的,也就是说,恢复电力后,它自己打开了。
飞机引擎般的噪音停息了,就像是测试完了设施电流承受的极限,幸存下来的灯管不再闪烁,恢复供电后的设施终于安稳了下来。林狼踉跄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清理掉一身的碎片,这时他发现了那只红色的眼睛。
居然是一个摄像头。林狼试着走动了一下,那个摄像头也跟着转动。虽说可能是电力恢复,中央电脑恢复了工作,正在观察着这个入侵者,不过依然可能是某个神秘人正在注视着林狼。以防万一,林狼决定用最省事的方法来处理它,他若无其事地向摄像头开了一枪,摄像头立刻变得粉碎,洒落一地。
正当林狼收好枪支的时候,圆坑中央升起了两米高的罐子,和之前看到的培养装置一模一样,不过上面的字被金属挂掉了。
“这不是刚才的那些东西那?”林狼走过去打量着容器,“为什么会在这?”
摸不到门路的林狼对着罐子踢了一脚,受到震动后,罐子的铁舱门突然被高压气体推开,遇到外界的冰冷空气后,立刻成了大量白白的雾,林狼退后着,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林狼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虽然林狼什么也没看见,可是林狼仿佛听到了轻微的鼻息,就在自己的左肩。
林狼向右边躲去,拔出了手枪。就在此时此刻,上方传来了沉重的机械声,顶上闪起黄色的警戒灯,一个巨大的厚重阀门正在缓缓地打开,随着缝隙越开越大,地面的积雪漏进了设施,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重重地拍在地上,成吨的雪花瞬间充满了整个地区。在林狼的头上,居然打开了一个同样是两百米宽的大洞,就算是用来起降大型运输机也绰绰有余。
等到白雪降落下来,稍稍能看清楚周遭的情况,回过神来的林狼发现眼前的白雾中似乎有个人影。可那个人影并没有打理拿着武器的林狼,就算是被枪口指着也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
就在林狼想走上前去确认一下时,那个人影忽然化为了一缕青色的刺眼亮光,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瞬间从头顶的大洞飞了出去。由于近距离受到突然的强光,林狼过了好一会才让眼睛恢复正常。过了这么久自以为什么市面都见过的林狼今天第一次感到了懵逼,仿佛多年的霉运在今天同时降临在了林狼头上。
“什么鬼东西。”心力憔悴林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慨着,而这时,林狼注意到刚才的罐子里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个数字显示屏幕。
“密钥已通过”,几个大大的字充斥了屏幕,不可操作,就始终这么显示着。
“什么破东西!”林狼嘀咕道,“难道又是ISF某个神秘组织的装逼玩意?”
林狼一脚踹断了屏幕,疑惑和不满化为愤怒,他这么多年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倒霉。先是被领导抓壮丁分配到第八车队,遇见了伯塔斯基,而后托他的福又卷入了更大的麻烦,不光如此,好不容易获救的他又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老天,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嗡——
突然,由远到近传来了航空发动机的声音。
我的天,我难道又立下了奇怪的flag?这么快又来麻烦了!
林狼看着洞口,随着声响的接近,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那里,悬停着,并向下慢慢下降。
待到它下降了一会,林狼认出了它是一个军用轻型运输机,军方给它取名为回力标,寓示每次都能顺利归来。虽然体型比斑鸠小得多,但是能够改变方向的喷气式发动机赋予了它强劲的动力,让它在拥有可观载重的同时,拥有更大的机动性,也是改造型号最广泛的飞机。
林狼注视着下降的飞机,两个发动机的喷口正朝下,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出力,银色的翼刃标志纹在了发动机盖上,这是自己人的飞机。这时,飞机悬停在了上空,机舱门打开了,一位士兵探出头来对着林狼喊到“二等兵林狼?”机上的机炮对准了林狼,稍有问题自己就会被处决。
林狼比划着确认身份的手势,待到机上的人确认好了林狼的身份,放下了起落架,又继续缓缓地下降,稳稳的停在了地上。
“快上来,士兵”机组人员催促着,“没工夫在你身上耗时间了。”
林狼敬礼后登上了飞机。待关上舱门后,飞机缓缓飞离了这个地下设施。
随着强劲的动力输出开来,很快运输机便以相当快的速度前进。按照这种速度,估计很快就能回去了。
林狼坐了下来,刚才的那位机组成员就坐在林狼对面。
“感谢您的援救。”林狼向他伸出了手表示感谢,
那个机组人员见状,也伸出手,自我介绍着,“我只是搭个顺风车,空中部队,梅尔·格林上尉。”
“你可真够幸运的。”梅尔上尉说道,“如果再没搜寻到你我们也准备返航了。”
“辛苦你们了。”林狼回复道。
“不过真摸不清楚上头在这种紧急时候还把精力放在搜寻一位大头兵身上,哦,无意冒犯。”上尉补充道,“希望你真的是对我军有所价值,而不是什么特殊关系。”
“不好意思,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狼有点尴尬,询问着。
“你不知道吗?城市受到了大规模荒体的进攻,现在伤亡惨重,我部本该去执行装甲师下达的防守任务,而途中才受命来救援你的。”
“被进攻我知道,可是应该并不怎么严重吧。”
“你错了。”梅尔上尉回答道,打开了后部的货运大门,寒雪飘进机舱,梅尔上尉示意林狼往外面看,这时林狼才发现,往日平静的雪原上驻扎着成千上百的部队,密密麻麻的在城市的外圈设防。
“这可不是什么零星的袭击”梅尔继续说道,“上头特派了灰色十字第二装甲师来协防,我们这次遇到的可是大家伙。”
飞机飞过了城市上空,城市一边的主围墙倒塌了一大截,很多城内搭设的火力点正冒着熊熊大火,想象得出荒体突破了生产区,在V型火力点与守军激烈的交火,虽然居住区并没有被突破,不过看样子任源城守军也难以再保持战斗力了。
“所以上头派来了装甲师协防?”林狼问道。
“不光如此”梅尔指着市政厅顶上的巨型大炮,Me117“全口径”,曾经ISF战列舰的候选主炮,巨大富有科技感,双联的大口径炮管令人生畏,各种管线连接着大炮,冷却装置冷却着刚击发过的炮管,正不断散发白色的蒸汽。估计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他的瞄准下幸存。
“还有这个大家伙,虽然没有击杀掉荒体,可总算是打跑了他,还好有人提前通知,不然再多人也凶多吉少。”梅尔补充着,表示庆幸。
“什么?居然被“全口径”命中都还能幸存!这荒体到底有多么强大”
“不光如此,有了这个混蛋以后这些怪物的攻击更有目的性了,上级把它视为首要威胁。”梅尔上尉在PDA上调出了荒体的资料,林狼看着,着实倒吸一口气。那不是刚才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初生荒体吗?居然初生就有如此高的破坏力。
“荒-401,威胁程度至少达到五级,目前只知道它似乎有光学迷彩和能分泌某种能指挥荒体的信息素。”梅尔收回了PDA,继续说道,“还好第二装甲师来支援了,不然恐怕凶多吉少。”
林狼沉默了,自从林狼第一次与荒体接触以来,遇见过警戒程度最高的也只有四级,五级的也只是在新闻里听说过,没想到自己这次居然与之来了个零距离接触,想到这里就后怕。
渐渐的,飞机开始减速了,梅尔上尉指示着自己的队员做最后的着陆工作。
几秒后,感受到液压触力的震动,引擎功率开始下降,飞机轻轻的停在某个停机坪上,林狼收拾好了东西,从后部舱门离开了飞机。
“再次表达对您的感谢,梅尔上尉。”林狼端正地向上尉敬礼,梅尔回礼道。
“别又被逮住了,我们得去远方没工夫救你了士兵,后会有期。”
“是!”
“升空!”梅尔上尉对着飞机里面摇晃着小臂,传达命令给部下,飞机引擎又一次尖鸣起来,很快便收起了舱门和起落架,快速的向天空飞去。
天色黯淡下来,本就不强的太阳光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消逝着。林狼看着远去的飞机,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令人头痛的事情。真不知道到时候报告的时候该如何应付。不过天色这么晚了,报告什么的明天再去也好。林狼如此盘算着。
“你还要在这站到什么时候?”突然林狼身后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林狼转过身,立刻站直了身子,敬礼道,“芭蕾吉准将!二等兵林狼现已归队!请指示!”
“去会议室,还有一大堆人等着你小子的汇报。”
“现在吗??”林狼问道。
“废话,麻利跟我走,如果进展顺利你还可以在天亮之前回去睡一会。还有疑问吗?”
“没有!长官!”万分失望的林狼再一次敬礼,回答着芭蕾吉,感受着一万只***奔腾而过的无奈。
林狼被芭蕾吉抓去做汇报,除了任务的概况还讯问了很多关于“solid”这种类似代号的东西,恰好林狼也在地下设施里看到过这些字样,全盘托出后,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本来企图在林狼身上获得一点情报,谁知连当事人都莫不着头脑,最终还是只能决定先派人控制住地下设施再进行彻底调查,便再无任何结论。很快,会议便在疑惑中终结了。林狼也被批准回屋。
夜色已深,筋疲力尽的林狼终于能回屋休息了。打开房门,连灯也不想打开,也不去管留下的伤口,便直奔被窝。疲劳感使林狼的精神摇摇欲坠,头刚一沾到枕头,就袭来了一阵睡意,看来被窝才是最好的精神良药。
不过我什么时候在床上放了这么柔软的抱枕?
万分满足下,林狼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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